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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03章 此情可待成追憶 (一更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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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裏,霜糖輾轉反側,心裏惦記著行雲,夜不能寐。

在那日風光游街之後,他究竟遭遇了些什麽?為何從至高的凰後之位淪落到卑微下人?他那傾國傾城的臉為何被毀?

霜糖心裏疼的不行,就連每一口的呼吸都是那麽的重,可她什麽也不能做,不能去找他,不能去問他,只能一個人默默的躺著,任胸口疼得一刻更比一刻猛烈。

活了十八年,她第一次感受到切膚之痛,痛得生不如死餿。

盡管已經哭了許久,但酸脹的眼裏,依舊是止不住的眼淚,她想他,比任何人都想他,可是,她卻是個災星,是個禍水,若不是當初遇見了她,也許行雲今日不會是這樣的下場,至少,他在這世上還會有個哥哥……

聽著霜糖輾轉難免,凡湮也睡不著,他靜靜的躺著,心裏猜度著,她與那容貌猙獰的男子究竟會是何關系,會不會真如步軒所說,他是她的舊情郎?

不知為何,只要想著情郎這二字,凡湮也是心口堵得不行,他決心等哪日霜糖不在身邊,一定要好好問問步軒,過去那些失掉的記憶裏究竟少了什麽圪。

步軒也是睡不著的,習慣了黑夜的他,在黑暗中聽力格外的好,他知道霜糖今夜無眠,凡湮也不好過,可換做他步軒,也不會是舒暢的。

因為討厭魏行雲那妖孽,他在看見行雲那毀容的臉時,心裏是分外的高興,即使回了屋子,任霜糖哭個稀裏嘩啦,他也是高興的,可等她不再大聲肆意的哭了,而是默默的躺著,哽咽著,步軒便躺不住了。

若是能問得行雲的事情,她一定會高興的吧?

若是能找到行雲的住處,她也一定會高興的吧?

可是,為何她的眼裏看不見凡湮,看不見逍遙,看不見梁鴻輿,只能看得見行雲那個妖孽呢?

即使他毀容了,淪為了卑賤的下人,她還是為他哭,不惜如此狼狽。

步軒忍住了嘆氣的沖動,終於在壓抑了許久之後,翻身而起。

凡湮聽見了聲音,警覺的問:“你怎麽了?”

“她……太吵……討厭……受不了……”步軒有些緊張的憋了幾個字後,就從窗子飛身出去了。

凡湮幽幽嘆氣,步軒總是如此,一旦不高興了,便會一個人走掉,去到安靜的地方,想必他是受不了霜糖整夜的輾轉了,所以這才出去的。

步軒就這麽走了,凡湮起身來,點燃了燈,來到霜糖的床前,正見她弓著身子皺著眉頭躺著,雙手抱胸,枕巾已經濕了一片,全是她的眼淚。

凡湮心頭刺痛,將她扶起,一把抱入了懷裏。

【中】

霜糖依舊是流著淚,瞇著眼見是凡湮,也就乖巧的蜷縮著,撲在他的懷裏。

凡湮像一個稱職的長者,抱著她,安撫著她,在凡湮順著背輕輕的安撫之後,霜糖終於好了不少,她也哭得累了,仿佛是將一輩子的眼淚都流了個透徹,她終於不支的睡去。

聽著她發出越來越沈卻越來越均勻的呼吸,凡湮知道,她這是睡著了。

不知道她的夢裏會是誰,但凡湮沮喪的想著,她的夢裏,一定不會是他。

卻說步軒,在飛身出了承恩居之後,便在宮墻之上游走,他有些忐忑,還有些糾結,其實這麽匆忙的出來,步軒的本意是想來探聽一番行雲的事的,然後再找出行雲所在,回去告訴霜糖讓她開心一些。

可飛著飛著,他又不想了,即使她高興了又能如何?

結局,一定是她會不顧一切的去找到行雲,不管他是否毀容,都要一輩子照顧他。

不,不行,他就是個拖油瓶,她的結局不該是和這樣的男人在一起的!

可是,她不該和行雲在一起,她又該是和誰在一起呢?

她是錦氏後人,是皇族血脈,是這朱雀國的未來,在去汲月教前,他也想過,若是這天下不再是女權,而是男權該有多好。讓女人來依附男人,讓女人為男人瘋狂,這便是他的想法。

可再崇高的理想,都阻止不了他冷酷的心也在日漸淪喪,他忍不住的想要和她靠近,為她心煩……

究竟該如何做,步軒糾結萬分,於是他不再沒有目的的游走下去,而是選了一處高高的屋頂,一個人躺在了琉璃瓦上,看著明月,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覆下來。

微微有夜風清徐,步軒擡手,按著自己幾欲爆炸的太陽穴,深思熟慮了許久,終於,他決定了。

因為不想看見她哭,所以,他要去找出行雲的蹤跡。

哪怕是她這一生,眼裏只有他,也好過為了他,她會痛楚一生。

這是步軒第一回做出決定,只因她是她。

而不是因為,他怕她會糾纏自己,或者糾纏凡湮,她已經找到了今生所愛,誰也改變不了她。

步軒飛身而起,在呼嘯的風聲裏輕輕的瞇上了眼睛,過去種種浮現眼前,她也曾和他糾纏一處,如藤蔓般纏綿,他也曾在她的身體裏埋下自己的種子,只是她都已經忘記。

若是當初,他坦然的說出來那夜的事,今日會是不同結局吧?

可惜,錯過便是錯過,誰教他們沒有緣分,再她愛的時候,他厭惡,當他愛了,那人的眼裏已經找不見他的影子。

【下】

第二日一早,霜糖就醒了,只是醒來的時候發覺自己並沒有枕在枕頭上,而是壓在凡湮的腿上,凡湮正靠著墻,姿勢很不自然的睡了過去。

霜糖起身,撓撓頭,瞪著腫了的眼睛想了好一會,這才回憶起昨夜,她確實是在凡湮安撫的懷抱裏睡著的,想來還真不好意思,這麽大大咧咧的壓著他,一定很不舒服。

凡湮睡得有些沈,對於霜糖醒來,他並沒覺察到,所以依舊保持著這樣的姿勢,直到被霜糖輕輕的放倒,靠在了枕上,也沒醒來。

霜糖透過明顯狹窄了不少的視線看著凡湮,一如當年初見般驚艷,他依舊是美得出塵的男子,多看他一眼,似乎都能增壽不少。

隨著他的呼吸,那漂亮的睫毛微微的顫抖著,霜糖看得心裏一陣陶醉,再順著往下看去,那漂亮的唇瓣也令她賞心悅目,不知怎麽的,這又想起那日,他是如何用這漂亮的唇吻著她的……臉頰轟然就紅了,霜糖按著心口想著,幸好,他已經忘記了,一切都已經忘記了……

若是他不忘記,還因這樣的事會弄得二人尷尬呢,如今多好,他是她的師傅,兩個人好的很,他時而慈祥,時而嚴厲,悉心的教她,沒有太過親密的舉動,真的很好。

還曾因為與他關系有些親密,被步軒威脅過,如今這樣,霜糖也算放心。

正想著,步軒推門而入,一夜未睡的他臉色比起霜糖好不了多少,他依舊一身黑衣,襯托得臉色更加陰沈,在進門之後,他望了霜糖這床一眼,徑直走了過來。

在看見熟睡的凡湮過後,步軒擡頭看了霜糖一眼,這就垂下頭去,沒有吭聲。

霜糖心都要跳出來了,生怕步軒以為她與凡湮這麽睡在了一張床上會有什麽,好在步軒什麽也沒有說,只是心平氣和的坐了下來,輕輕的拉過了凡湮的手,與之十指緊握。

在靜默了好一陣後,步軒才幽幽的開口,將他昨夜蒙面威脅了幾個宮人問出來的事,告訴了霜糖:“他因犯了錯,被那女人關在了籠子裏反省,結果他依舊不肯順從,自己用金器劃傷了臉,雖然保住了命,被貶去做雜役,好過死無全屍了。”

簡單幾句話,霜糖聽得心都在滴血。

他究竟犯了什麽錯,要遭受如此懲罰?

又是收到了什麽樣的壓迫,能逼得他出手自毀容貌?

霜糖皺眉,想起了彼時隨風飄著的白絲帕,還有那一回首,所見的人兒……

她還記得他對她說的第一句話,她也記得他說的每一句話,霜糖苦澀的笑了。

一幕一幕,霜糖再次流淚。

那個在熱鬧人群中揪著她捉賊的人,那個在浴桶中挑.逗她的人,那個在煙花柳巷中將她抱起的人,那個吻著她要割斷她脖子的人,她愛他,卻救不了他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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